“对,完全不符合造假的逻辑……”马爷点头表示认可,然后就愣住了:“不符合造假的逻辑,那不是有可能,有可能……”
“有可能是真品,但更大的可能,是胡乱臆造。”周至说道:“大家别忘了,现在外头摊子上好些都是不管不顾的臆造品,就连五铢通宝都找得出来你们信不信?”
大家都不由得哈哈大笑。
“所以这也是瓷器鉴定最大的难点,一些真品当中的孤品,我们也只能遗憾地将之存疑,只要瓷器上有一个特征是没有见过的,那就将之当做赝品处理,物鉴定工作组里的时候,写过一篇报告《关于国内部份粉彩加朱砂年代底款瓷器的鉴定工作指引》。”
“当时两位老爷子不是书画组那边的吗?怎么会写这么个报告?”
“还不是因为我们刚刚进去过的误区?九真一假断其假的老思路作祟,让吉林文物总店将一批这类底款的瓷器定为了民国臆造仿品。”
“两位老爷子发现了这个问题后,将这批瓷器抢救了出来,并且写了这么一篇工作报告,提醒各单位注意类似情况。”
“而他们的依据是故宫内收藏有十几件这类底款的瓷器,器型不大,多以碟、茶圆、小赏品为主,一般为单色瓷外壁,内部和底部是白地加粉彩,有三分之二的底款画作上,添加了朱砂四字年代款。”
“两位老爷子还特意提醒这些小瓷器虽然工艺绘画刻花釉色极尽精美,然字迹不类官窑,要求大家特别要注意这一点。”
“你在哪儿看到的这篇指引的?”
“物工作小组年报?”
“按图索骥啊。”周至说道:“我不是一直在委托费哥和婉秋姐从各地工美淘老画吗,当年工作小组鉴定过的古画很多都收藏在了国博,又因为历史原因,划拨了一批给各地工美搞创汇,所以那批年报就是重要的线索啊。”
“对,这事儿听你说过。”马爷点头。
“这批瓷器极度罕见,”周至说道:“故宫的加上沈阳的,一共也就不到二十件,且都是小件瓷器,一般上不了展,就算上了,也只展示正面,不会给大家看器底是什么样。”
“我在国博经手过的瓷器也不少,尤其是偏冷门的瓷器,大家都会格外关注。”马爷说道:“我怎么没有在西二库见到过这些瓷器?”
博物馆的库房都是有着严格的管理措施的,除开繁琐的出入库规定,包括空气净化、消毒、烟雾、液体检测、灭火、监控、温控、湿控、冷光源等,都有具体的要求。
比如陈列书画类的仓房叫纸质文物仓房,温度要在二十度,湿度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,而存放瓷器陶器的仓房叫硅酸盐材质文物仓房,湿度就要降低到百分之四十到六十,其余诸如动物材质,金属材质等等,都各自不同。
西二库是个大库,主要存放陶器、瓷器、不分石器。
“因为它们没在西二库,它们在物,更需要保护。”
“啊?怎么不是你拿给老爷子?”
“我和小苗一会儿还要去国美。那里正在举办百花奖的展览,川南红雕刻的百零玩知识也不行,光在是市场上厮混也不行。”
“在故宫,国博工作的那些位,眼力是高,但是不够毒辣,将一件真品摆在他面前,他可以说出一堆的分析,从胎土到造型到纹样到釉水,每一处都是好些大文章,但是要将这件真品混到九件仿品里边让他挑,他就会觉得这儿也有问题,那儿也有问题,断然不敢下手了。”
“掉过头来说,长期在文玩市场厮混的,能够过手好货的机会其实不多,大多数时候都是普品,残品。就算去了国博,故宫,那也隔着距离,中间还有层玻璃,能够亲自上手研判的机会也几乎是不可能有的。”
“而且很多地方我们压根就看不到,比如这个碟子。”马爷将碟子按照正常的摆法小心的摆放到桌面上:“在故宫国博,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官窑胭脂紫内绘粉彩来福碟儿,谁猜得到它地下还有一个折枝寿桃,上头盖着四字朱砂年代款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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