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榆靠过去,没搭理小王,让火堆慢慢烘干自己的衣服,放慢语调,尝试着又问了一遍:“你能听懂,我说的话吗?”
他已经尽量拖了长音,并且配合上动作,让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容易理解。
这回,少年可算懂了,点点头。
萧榆莫名有种干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的错觉,心情也轻快起来:“那你会说吗?就是说我这样的话。”
少年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,张了张嘴,头一次生涩地回应他:“说,一点。”
简单三个字,声音有点低沉,尾音上扬,在这样的深夜,听起来带着几分严谨。
似乎开口之前,他会在心里回忆找出正确的字词以做回答。
而他能说得出来的话,发音基本上都是准确的。
萧榆猜测他可能是有学过汉语,但是不多。
只要别人说慢一点,一些简单的话对他来说还是认识的。
“怎么的,这位少数民族兄弟不会说普通话?”
小王凑过来,惊讶这年头还有人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?
顿时把那没人相信的,三层楼那么高的蛇给先抛到了一边。
等他确定这人真不会说后,又凑近萧榆,脑洞大开的问:“萧哥,你说他该不会是山精变的吧?”
老人不是常说深山老林里面,最容易出些漂亮的精怪了吗。
“你到底是怎么考上警校的?”萧榆狐疑打量他,这话要是被卢队听到,非抽他一顿不可,“再说了,大家都是男的,你是怕被劫色还是吸去阳气?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。”
小王是今年见习刚进来,虽然自己已经转正,而萧榆还只是一个编外的,但听说他是卢队引进人才专门外聘回来的画像师,以至于小王一开始一口一个萧老师地喊。
是萧榆自己觉得在队里可担不起一个老师的称呼,小王这才改口喊他一声哥。
所以萧榆的话他都当前辈一样听,知道是这兄弟把自己救回来,小王倒是懂得感恩,改口就去道谢了。
那谢谢二字一出口,结果可想而知——少年一拍他手里的竹筒,从为数不多会说的汉语里,准确说出一个字:“喝。”
他对于别人的感谢,会回以最单纯质朴的表达方式。
干净的模样和他们在外面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,你看着他,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真诚相待。
小王一脸菜色的不知如何拒绝这番热情,萧榆幸灾乐祸道:“喝吧。”
不单单是为了让别人喝自己喝过的苦,他发现这生药汁确实有点奇效,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疼痛感,反倒有种跌打肿痛药膏在体内化开的松快。
小王抱着竹筒挪到另一边,是不敢轻易说话了。
萧榆则是很喜欢同少年说话,对于有难度的事情,他向来更感兴趣:“你的名字,就是别人对你的称呼,是什么?”
名字和谢谢二字有点异曲同工之妙,少年的反应很快速,他点了点自己:“名字,路,森。”
“陆森?”倒是跟他挺符合的,萧榆也指指自己,“我的名字叫萧榆。”
怕他不懂,还特意扒拉出一节木炭在地上写出来。
小露了一手自己参加过书法比赛得奖的行书体,结果一看少年茫然的表情,拉倒吧,压根看不懂汉字。
正想擦去,少年指着地上的字,读音准确的重复:“萧榆。”
哎——对咯,这学习能力挺不错,萧榆高兴地对他竖起大拇指,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人民教师的潜质在身上。
不过大部分还是得益于学生的领悟能力是真强,萧榆和他的沟通开始逐渐摸到门道,竟是靠着陆森那一点贫乏的汉语水平,和他的话语里夹杂着“手语”的交流,顺利的知道陆森发现他们,并且把人救回来的全过程。
那条火红色的蛇没有来得及咬他就被赶来的陆森赶跑了,只是问起他怎么会在大苗山时,陆森没有回答,反而皱眉指向那个一直没人去管他死活的青年。
也就是他们这次要逮捕回去的犯人。
“他是逃犯,逃犯知道什么意思吗?就是做了坏事的人,我们这次就是要带他回去接受法律制裁的。”
他这话有一些特别的词汇显然过于复杂,不是陆森可以理解的。
不过他听懂了坏人这个意思,表情里的厌恶很明显。
萧榆看着逃犯身上那坨敷衍的草药,好像知道了些什么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坏人,所以才没有给他包扎伤口的?”
陆森伸手拍拍地面,又向外一指:“不,喜欢,坏人。”
他没有指自己,所以萧榆猜他想说的应该是这里不喜欢做了坏事的人进来。
然而陆森突然指他的时候,萧榆还以为这里也不喜欢他,就那一秒,他把自己从记事起做过的事都回忆了一遍,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,除了七岁尿床,偷偷换了发小床单这件事,算坏事吗?他一直当成黑历史来着……
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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