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桃前脚刚回到家，顾长乐后脚就回来了，带着上回冻好的野猪肉。
昨天苏桃就跟他说过，明天得帮安安办满月酒，所以他今天回来的早。
明天要办席，今天得先把肉菜做出来。
现在天已经转凉，做好了肉菜也不担心会坏。
好在她提前把肉冻好了，不然到现在都买不到肉。
苏桃挽起袖子开始忙活，顾奶奶帮苏桃打下手。
二丫也没闲着，充当一块砖，哪里需要哪里搬。
顾长乐在边上倒显得有点多余了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，呆在那儿都被嫌碍事。
“哥，你能往边上站站不？你这么大个站在这儿，挡了我的路。”
二丫搬着借来的碗盘进门，又被顾长乐挡住了路，有点不乐意了。
顾长乐接过碗盘，转手放在碗柜里。
“你以前多喜欢你哥？咋现在这么嫌弃哥了？”
二丫冲着顾长乐，比出一个手指。
“现在，我嫂在我这排第一，哥得往后挪挪。”
顾长乐被二丫这小白眼狼给气笑了，不由哼了声。
“行，以后要抓知了猴，别再叫哥帮忙。”
二丫叉腰，得意一笑。
“我才不叫你帮忙呢！你都多久没帮我抓知了猴了？
我嫂带我抓知了猴，比你抓的还多……”
苏桃看着顾长乐那难得一见的孩子气样，不由笑了。
“长乐，你先去睡一会儿，这儿有我和奶还有二丫就行了。
明天得早起，你趁现在多睡会儿。”
顾长乐听着苏桃的话，对着二丫得意一笑。
“看见没有？你嫂心里，哥才是第一，你哭去吧！”
不过顾长乐也没真去休息，而是拎着水桶去提水了。
二丫看着顾长乐的背影，跺了跺脚。
“嫂，你看哥。
这么大个人了，还跟我个小娃儿一样见识，你得帮我说说他。”
苏桃摸了摸二丫的脑袋，塞给她一块炖肉。
“二丫让着点你哥，他小时候没当过小娃儿，长大了，你让他当当……”
二丫最听她嫂的话，吃着炖肉，点了点头。
“行，那我以后故意吵架输给我哥，让我哥开心。”
苏桃笑了笑：“二丫真乖……”
顾奶奶看着苏桃，听着这话，觉得心里头酸了酸。
二丫出门继续借碗盘，灶房里只剩苏桃和顾奶奶。
锅里滋滋作响，顾奶奶拨动着火，看着苏桃笑了笑。
“以前奶还担心，长乐这性子不会讨人欢心，有啥话也从来不会跟人说。
奶想着哪天要是不在了，长乐这啥都憋在心里的性子，该咋过。
还好，桃桃是个知心的，知道疼长乐。”
长乐以前多冷冰个性子，在家除了跟她和二丫说两句话，和外人半个字都不肯多说。
现在在桃桃面前，居然还会说笑了，她这个做奶的，看着也高兴。
苏桃用锅铲翻动着锅里的菜，把肉菜焖上，走到灶前塞了把火，坐在顾奶奶身边。
“奶，你跟我说说长乐小时候的事吧！
我从来没听他说过，有点想知道……”
顾奶奶顿了顿，叹了口气。
“长乐他妈在生二丫的时候难产没了，坟上草都还没长，他爸那不是东西的就把王寡妇带进了门。
那会儿王寡妇拖着你大哥他们三兄妹进了门，那年月，大家都还是靠挣工分吃饭。
除了你大哥是个老实的，自己挣工分，顾卫国和顾卫红整天偷懒耍滑，啥都不干。
长乐那会儿才十多岁，干活舍得卖力气，可总吃不饱。
他爸拿着他干出来的工分，养活顾卫国和顾卫红。
稍不如意，就对长乐喊打喊骂，长乐那会儿年纪小，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就忍了。
可他不吃行，二丫得吃啊！那会儿二丫瘦的跟小猫崽子似的。
连哭都没声儿，王寡妇那个丧良心的，连口米汤都没给二丫喝上一口。
奶腿不好，帮不上大忙，只能去田里捡掉的谷粒子给二丫熬米汤。
可那米汤比清水强不了多少，根本养不活娃儿。
寒冬腊月的天儿，眼见着二丫怕是要活不成了。
长乐敲开河边的冻冰，跳下那齐腰深的冰水里捞鱼。
整个冬天，长乐身上就没暖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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