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”陈默了头,也不管天黑朱翊钧根本就看不见,说道:“你想啊,修史的都是什么人?都是那些当官儿的士大夫对吧?就算他们再公正,总也有些私心。他们自然希望遇到的皇帝都是明君,然后自己才能做一个名臣。咱琢磨着,就算秦桧儿严嵩那样的人,从骨子里也是不愿意遗臭万年的。所以,有了这个念头,自然会把魏征跟唐太宗之间的关系大吹特吹……说到这儿,其实那魏征也挺坏的,咱记得他曾对太宗说过,因为太宗是圣君,所以他才敢直言进谏,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太宗:‘你得听咱的话,不然的话,就成昏君了。’你说,这人是不是够坏?”这一朱翊钧倒是从来都没有想的这么透彻过,闻言如同醍醐灌,不禁想起本朝那些御史言官们,愈琢磨愈是这么个道理,忍不住再次击节叫好。陈默被朱翊钧夸的面泛红光,夜色中双眸闪闪发亮,有些收不住话匣子的意思:“小爵爷也觉得咱说的有些道理对吧?依着咱说,就是本朝的那些御史言官们大多也有这样的心思,每个人都觉得自个大公无私,高风亮节,就连先皇少去皇太后寝宫都敢跳出来横加指责,那不纯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?”说到这里,陈默心中一动,忍不住一阵冲动,试探着说道:“还有,其实就是已故太师,咱也觉得他这人不咋地……”“张先生?他又怎么了?”朱翊钧眯了眯眼睛,不动声色的问道。陈默猜不出此刻的朱翊钧心中对于张居正究竟是个什么心思,也无法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出来,不过既然话已至此,只能硬着头皮:“你想啊,太师教导咱万岁爷勤俭节约,不许这,不许那,他自己呢,生活奢靡无度,根本就不能以身作则,身为先帝托孤重臣,这起码也得算德行有亏吧……”陈默住口不说,朱翊钧却并未追问,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:他记得当年张居正修宅子,自己觉得元辅先生俸禄不高,还赏赐了他一千两白银,结果后来听张诚回报,那次张府修宅,居然耗银一万两,比自己赏赐的,足足翻了十倍。还有,据张诚回报,宅子刚刚修好不久,一个锦衣卫的军官就在张居正的老家给他修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宅子。而自己呢,母后想要用私房钱在涿州修个庙,都能被张居正回来变成修桥……他沉默了,牙关紧咬,真想冲着宽阔的护城河大声嚷上几句,可他不敢,因为他相信,那样的举动一旦传到外廷,势必又会成为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言官们攻击的理由。朕这个皇帝当的可真够窝囊啊!想到这一,朱翊钧忍不住有些悲从中来,长长的吁了一口气。“好好的又叹什么气?”听到朱翊钧的叹息,陈默反而放下心来。“没什么,刚才你说的都有道理,不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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