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声音压得极低,许是抱怨,许是只说给自己听,偏偏四下俱寂,展昭的内力又极好的,一字一句,听得明明白白,分外刺耳。明知此刻绝不应发火的,心中的那股怒气却怎么都按压不住。
“舍身除妖……”展昭声音生硬得很,“我听银朱说,你喝了掺了金屑的符水,还说什么锁在屋里自生自灭,可是有了灭妖之法?”
端木翠嗯了一声,闷闷道:“只是现下都前功尽弃,要另谋他法。”
前功尽弃?
展昭手指蓦地狠力一攥,冷笑道:“看来是我多事了,害得你前功尽弃。”
端木翠奇怪地转头看他:“展昭,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?”
展昭不怒反笑:“难道不是吗?听银朱说,端木姑娘决断得很,片刻之间就有了定夺,不愧疆场出身,顷刻间杀伐决断,舍生取义,断然赴死,叫展某好生佩服。”
“哎,”端木翠的脸色沉下来,“展昭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展昭的胸口起伏得厉害,待要开口,忽见她背上伤疤错杂,心中一软,缓缓合上双目,压服下心头怒火,淡淡道:“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?”端木翠素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,哪里容他话里有话,“展昭,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,不妨当面说出来,说话遮遮掩掩婆婆妈妈,算个什么事?”
展昭让她一激,终于顾不上那许多:“这件事当真就重要紧急到你要去死的程度?如果……如果我今晚没回来,是不是就要等着给你收尸了?”
说到后来,胸中气血翻滚,几乎说不下去。
“那当时……你不在……”端木翠张口欲辩。
“是,我不在。”展昭打断她,“当真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了?银朱说是太医动了手,你疼得受不了,不让太医继续了……所以就去死了?死都不怕,反怕疼了?若是虫子在胳膊上,不会把胳膊砍了吗?虫子在腰上,哪怕就多剜一块肉下来,我就不信剜不出那虫子。哪一种法子都能保你一条命,你反蠢到避轻就重要去赴死?”
端木翠从未让展昭如此声色俱厉地痛骂过,一时间头皮发麻,整个人都蒙了,小声道:“那……我没想这么多……”
“你当然想不到这么多。”展昭冷笑,“因为你活得够久,把自己的命视同蒲草,想死就死,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人牵挂你,是不是还有人看重你的命!”
端木翠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从面上滚落:“我想到的展昭,我托银朱……”
“香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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