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铭第二次清醒是在下午。
麻药过了，他被伤口给疼醒了。
看了一圈，李朝颜没在，林韵又是趴在床边睡的。
伤口疼，心也疼。
肖铭轻道：“林韵，林韵……”
他声音没法大，喊了两声林韵也没醒，于是他就伸手摸了摸林韵的发顶和额头。
这也是，他想了很久却没敢做的事儿。
林韵被他给摩挲醒了，睁开眼，看到他黑沉的眼睛带笑看着自己，林韵一下没绷住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肖铭急了：“你别哭啊。”
林韵看他动了，也急：“你别动。”
“好，我不动，你别哭。”肖铭说完，额头冒了一层汗。
林韵见状只得把泪使劲儿憋了回去。
她不哭了，肖铭表情才好些，“我这不没事么，你别着急。你还病着呢，赶紧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我不，你烧还没退，等你退烧了，我再睡。”
医生说，不发烧了，伤口炎症退了，他就彻底没事了。
肖铭虽然心里不舍得她受累，但听到她这么坚决地反驳，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。
只是没一会儿，想起他躺在这里的原因，他心里刚冒出的开心泡泡，碎得一个也没剩下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连累你了。”肖铭对林韵说道。
林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，她见他生了病还胡思乱想在自责，心里就很难受。忍了忍想要像平常一样跟他说话，但是终究没做到。
“你都说了好多对不起了，你知道对不起我你还不好好地，你给我挡什么……”林韵红着眼圈，语气怨怪道：“你要是没了，你那些对不起就是白说。”
林韵柔顺，柔弱，柔软。在肖铭心里，她整个人就是柔和善良的化身，在肖铭的脑海里，她就是有再大的脾气，跟你说话可能都是柔柔的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，她还有这样急躁，甚至带着些凶悍的一面。
没有被责怪的难过，相反，那些碎掉的开心泡泡，一朵一朵，全复原回到了心里。
“吓着你了？”开心之余，肖铭也没敢觉得林韵是因为有多担心他才发火，他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受到惊吓才会这样的。
谁知道，林韵听完他的话，忍了又忍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。
肖铭又开始着急，他没想惹她哭。
“你快别——”
“我怕你死了，我怕再也见不到你，我怕……”让你带着委屈死掉。
最后半句话林韵没说出口，她趴在肖铭床边哭着，哭声轻细缓慢，扎得肖铭心痛之余，又充满欢喜。
原来，她是吓着了。
但是，她也是真的很担心自己。
这就够了。
这就够了啊。
他的伤，受得值。
林韵哭了好一会儿，肖铭一直轻声哄着，后来林韵看肖铭出了一身虚汗，也不敢再哭了。她打了温水拧干毛巾来给肖铭擦汗。
肖铭一把扣住她的手道：“让护士来吧，你去休息。”
进来换输液袋的护士正好听到这句，笑道：“哎呀我也想多多巴结你们用户啊，可您女朋友不给我机会，连尿袋都是她给您拔的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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