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筠去母亲房中,进门看母亲气色和悦,料洪御史大概说了不少好话,哄得母亲欢喜。
母亲见秋筠进来,摆手招呼她上跟前去,一个小丫鬟正为夏夫人捶背,秋筠过去,小丫鬟让过一旁,秋筠轻轻为母亲垂着背,夏夫人温和地道:“洪大人过来了,还拿了不少东西来,说孝敬我二老的,
秋筠嗯了声。
夏夫人接着说:“筠娘啊!听洪大人说你去他家看灵儿,听灵儿学了,他房中小妾没有规矩,他怕你生气,特来陪个不是”。
秋筠淡声道:“儿没生气,他也不必放在心上”。
夏夫人又道:“男人尤其是像他居高位的人,家里三妻四妾也平常,他只以你为正妻,凡事敬你便行,洪御史这人还算好的,不的嫡妻死了,早纳几房妾了”。
夏夫人自顾自说,秋筠思绪却飘向大漠那痴恋她的人,那男人未婚妻死了十余年未曾对任何女子动过心,如此身份尊贵,却洁身自好,只怕中原是找不出这样好男人的。
夏夫人见说了半天秋筠不出声,柔声唤了句:“筠娘,我儿”。
秋筠微怔,忙答道:“儿在”。
夏夫人又道:“别把男人想得太好,当年我一直没生男儿,深感愧疚,就把身边丫鬟玉翠抬了姨娘也就是你黄姨娘,你爹虽也不肯,然也没过分推拒,可谁知黄姨娘也没生下一男半女的,你爹倒也歇了心,从此任我在提纳妾,死活不肯了”。
秋筠头一次听娘提起爹,父亲对母亲忠心不二,曾让自己很艳羡,却也不似想象那般,爹其实也是普通人,只比普通人自律一些。
夏夫人又絮絮道:“过了门,这一家子和不和睦全看当家主母的手段,凡事多用心,谨言慎行,就不会出大格的”。
夏夫人的一席话,不但没点醒秋筠,反倒让她越发对这桩婚事更加不抱希望。
婚期临近,府中一派忙碌,秋筠却似身在世外,越发怀念起待自己如亲人的兄妹,那朴实的情感,简单的快乐,弥足珍贵。
秋筠从母亲上房出来,将坐下,小丫鬟隔着帘子道:“碧云姨娘和喜鹊姑娘来了”。
话音刚落,碧云和喜鹊一前一后进来,如今这二人成了妯娌,傅大爷带着一儿一女,傅三爷带着碧云和病儿搬到城郊那套宅子。
喜鹊帮着傅大爷拉扯一双儿女,也不提什么名分,这点令秋筠很敬佩。
二人笑着进来,还是喜鹊嘴快,先就说了,“听说姑娘订了亲,奴婢特来看看”。
碧云也说:“奶奶的喜事不想这么快就订了”。
喜鹊道:“听人说,洪大人已在收拾房子,大兴土木等着迎娶姑娘”。
碧云道:“奴婢们听了说不出的高兴,这不预备了几样礼,奶奶莫嫌寒酸”。
秋筠边命小丫鬟看坐,倒茶。
二人不敢就坐,一在推让,才在矮杌子上搭边坐了。
丫鬟上茶,二人欠身让过。
秋筠道:“你们如今已不是我的丫鬟,都是客人,别老奴婢奴婢的叫,让人听着笑话”。
喜鹊欢快地笑着道:“一日为奴,终生是仆,何况姑娘有恩与我们”。
秋筠听她一时也改不过来,就不强求了。
碧云拿过随身的一个小包袱,放在桌子上,打开,里面是一件金累丝嵌宝衔珠凤簪,和几件绣品。
碧云用手轻摸着那金簪道:“什么都卖了,就这个还留着,预备不知何时有大用场,亏没卖,给奶奶添妆怕够不上,留着奶奶当个玩意吧”。
秋筠拿起几幅绣品其中一幅,绣的是一对鸳鸯,看针脚细密,显见是用心做的,感动道:“你带着孩子不易,每天够累的,还做这劳什子,珠钗我不能要,留着你们过活吧,日后要钱的地方多得是”。
碧云把东西往前推了推,道:“这金钗三爷说了,给奶奶的,奶奶从前就喜欢个珠宝钗环,绣这几样东西也拿不出手,奶奶将就使吧,或赏了洪家下人也可”。
秋筠听傅容锦说自个从前爱珠宝钗环,抿唇乐了,那时自己何其艰难,为和离有落脚的地方,银子一点点积攒下来,买了那宅子,那是真心喜欢身外之物。
喜鹊也打开一个小花布包袱,里面是绣的香囊,和一对枕套,秋筠拿起看看,香囊小,针线不容易上手,喜鹊不知要受多少累,绣成这样已不易了。
喜鹊羞赧道:“姑娘是知道奴婢的,活计不好,怕姑娘瞧不上眼”。
秋筠笑道:“比原来好多了,起码比我这当主子的绣的好”。
喜鹊才又复欢喜。
碧云含泪望着秋筠道:“三爷说,谢奶奶把房子给我们住,不然用不多久,我们就无家可归了”。
秋筠温和地道;“这原也是三爷的,我只是物归原主”。
喜鹊却接茬道:“那也就是姑娘好心,换了旁人,到手的东西谁会拱手送人”。
秋筠笑道:“住着还好吧”。
碧云道:“很好,拾落得整齐,只是…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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