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时间往回拨几个时辰。
裴绫府中的下人将崔月娘带到一个别院,有女大夫来给她处理身上的伤口。
月光从窗户漏进来,落在旁边架子上的乳白瓷瓶身上,光华流转,崔月娘凝视着,渐渐忘了身上的疼痛,意识也模糊起来,她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沉睡。
夜凉,有风拂过面颊。
崔月娘在沉睡和清醒之间挣扎着,最终精神战胜了身体,她醒了过来。
她睁开眼,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,记忆中的乳白瓷瓶隐没在阴影中,她看见自己床边站着几个人。
没有惊讶,也没有恐惧,当她摆脱了药力后,眼神逐渐清明。
“衡叔的尸体还在半山的破庙里,你们处理好了吗?”
逐渐习惯黑暗的她已能看清那几人的模样,三男两女,穿着普通人家的服饰,是在人群中谁都不会注意到的五个人。
但他们的目光凌厉坚定,饱含杀意,那是常人不会有的。
听见崔月娘的声音,其中一个男子上前一步,答话。
“我们已去过,用了销骨散,没人会发现衡叔尸身有异,主子大可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崔月娘深吸了一口气,身上的伤口被挤压的一处处疼起来。
这样的疼痛让她感觉到真实,确信自己还活着。
她从被子里伸出手,抓着床边的栏杆缓缓坐起来,伤口在过程中裂开了一些,浸湿里衣。
“主子。”站在后面的一个女子开口,语气中充满担忧。
崔月娘脸色苍白,唇上血色全无,她巧妙地避开伤口靠在床栏上,有些急促的喘息着。
“主子,那芜菁伤你至此,此仇不可不报,她此刻就在裴绫府中,我们不如......”
说话的男子穿一身棕色的麻布衫,虽然身形瘦弱,眼中却有比别人更甚的狠厉之色。
崔月娘闻言,横了他一眼,硬生生将他后面的话逼了回去。
“经历了如此灭顶大祸,你们却不长记性吗!”
面对崔月娘的责骂,五人皆羞愧的低下头。
“昨日若非我发现芜菁紧跟在后,我们便都死在那破庙里了,衡叔大义赴死,为我们换来拼死一搏的机会,你们便要为了私仇罔顾责任?”
“可...若不是您执意去见随玉,衡叔也不会死了。”其中一个黄衣女子战战兢兢的开口。
崔月娘的目光再次落到窗外。
虽然她已经没了内力,什么也感知不到,但她不难猜到,那无边夜色中藏着多少裴家的人。
“你们不知,我也不怪你们。”或许是发怒消耗了太多精神,她的语气淡下来,显得有些疲倦。
“将军在定下计划时,我们就都只是幌子,是冲锋陷阵的死士,我们只需将鲜血洒下,铺就一条毁掉丹颐的路,而走上那条路的主角,只有随玉。”
崔月娘的记忆倒回到她离开杏花楼时,芜菁踩断了一截树枝,也让她知道身后有人紧跟,她回到破庙,用不足十秒的时间与衡叔定下了两人的生死。
她仿佛又回到衡叔未死时。
“找到随玉,无论她愿不愿意,她都是将军手上的剑,刺向丹颐皇帝的剑!”这是衡叔最后的命令。
“可我们逃不掉了。”
“不,只要你还有价值,你就能活。”
“那你呢?!”
“我死!”
......
崔月娘和衡叔演了一场戏,专为演给芜菁看的戏,一切只为让芜菁相信,罗震海派到丹颐的人已被全歼,衡叔才是他们那些奸细的领导者,而裴家想要的情报都能从崔月娘身上拿到。
他们的确赌赢了,但他们不知的是,这其中还有芜菁的私心作为巧合。
崔月娘抚上脸颊上的伤疤,那是衡叔故意留下的,为了将戏演的更真,也为了警醒她,他们一行人背井离乡的目的。
“衡叔的死是有意义的,我们不能辜负他的死,我们得找到随玉。”
崔月娘从回忆中收拾好情绪。
她闭上眼,又睁开时,眼中已没有丝毫悲伤落寞,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。
“你们找到随玉的踪迹了吗?”
裴家找不到的人,他们却未必不能,随玉始终是他们的自己人,行为方式太像,也意味着难以隐匿踪迹。
“没有确切的消息,但随玉极有可能去了京城。”站在最前的男子开口。
“京城?她是去找她的好姐妹了。”
崔月娘很肯定。
“正好,也不用我们大费周章,既然大家齐聚丹颐京城,我们也不能落了后。”
她掀开被子,下床,拿起床边染血的外袍披上,忽视伤痛站直了,显得气宇轩昂。
“来吧,就让我们以命为祭,搅他个天翻地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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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北市。
白泽刚被白盏一纸诏书从边关调回京城,不过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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