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一旦放开,自己手里就再也没有可利用的东西了,对方想翻脸就翻脸,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东齐士兵面前,抓在手里的切肉刀比纸叠的还脆弱。
可是不放又能怎么办呢?她总不能一路上都控制蒙包包。
且不说两人相差悬殊,她体力有限,蒙包包的那些手下也不可能让她如愿。
“好。”
思来想去,她答应下来,控制着他往帐篷外走,朝马车靠近。
四周满满都是东齐士兵,人数粗略估计也有数万,看见他们以这副造型出来,都好奇的看过来,姿势或蹲或坐。
他们身上都有着鲜明的东齐特征,梧桐是这里唯一不同的人,如羊入了虎穴,根本是无路可逃。
蒙包包个子太高,只能半蹲着跟她往前走,时不时飞快的朝她瞥一眼。
距离马车只剩下一米时,梧桐停下脚步。
“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东齐人豪爽不羁,言而有信,希望身为他们的王,你也能遵守诺言。”
夜风卷来,吹掉了她的帽子。
露出她那大半个月都没有机会修剪,长长了头发的脑袋。
发梢垂在耳边,她仿佛是剪了个充满时尚感和前卫的极短形bobo头。
收起刀,梧桐把蒙包包往前推了推,淡淡道:“你走吧。”
接下来自己是生是死,那就只能看命了。
蒙包包重获自由,站直身体舒展手脚,因常年握刀而长满老茧的手指从颈上伤口划过,疼痛感刺激得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,配合着那五官看起来相当可怖。
梧桐没心情看他,脚步沉重的往马车走,每走一步心里都做好了被人从身后一刀砍死的准备。
从太平盛世到这乱世,活了这么久已是奇迹,她没什么可遗憾的,除了没有给阿布多报仇。
阿布多……生前她给他当侍卫,死后到了那边继续给他当侍卫,似乎也挺好。
这么一想,心中轻松了许多,而身后也一直没动静。
梧桐走到车前,抓住车辕准备登上去。
笃!
一根绑了飞羽的长箭划破夜空,扎进她的手掌里,把她死死钉在车辕上。
那人瞄得很准,箭头正好从梧桐之前被金簪扎穿的地方射进去,覆盖了曾经的痕迹。
剧烈的痛感从手掌上蔓延开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她强撑着没有惨叫,回过头,果然看见脱脱儿手持长弓的高傲身影。
“放了人就想走?哼!没那么简单的事儿!”他丢开长弓,向后招手:“来人,把她给我带到帐篷里去!”
几个侍卫走过来,拔了箭,推搡着梧桐往前走,血液汩汩的从她掌心流出,浸湿了脚底下那片干枯的草地。
蒙包包站在一旁看着,没有喝止,但是也没有阻拦,只是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脖子。
银铃在马车中听见动静,徒劳无益的哭喊,凄厉痛苦的喊叫声响彻夜空。
大约是两个时辰以后,梧桐被送了回来。
她是让人抬进马车的,自己的双手双脚都使不上力气,全身的骨头像被马给踏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的一样,疼痛至极。
“梧桐……梧桐……”银铃急切地往她那边挪,嗓音沙哑的叫唤她的名字。
梧桐抬起血淋淋的双手摸了摸她的大麻花辫,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:“没事了,现在没事了。”
银铃握住她的手,只觉得处处都是皮肉翻起,干涸鲜血黏糊糊的沾在上面,蹭都蹭不干净。
她不敢往下碰,怕让她的伤情加重,哭着把她的那双手贴在脸上,不顾自己雪白的肌肤被染成可怕的鲜红。
“我一定要带你走!我一定要带你走……”
天亮,昨晚发生的事情仿佛随着熄灭的炭火一起被埋进土里,没有人再提起。
众人重新上路,马不停蹄的赶路,除了每天都会有人往车里丢点干粮以外,的确再也没有人来找过她们。梧桐安安静静的躺在车里养伤,上次用剩的金疮药她还待在身上,拿出来抹了一点,效果看不见,聊胜于无而已。
银铃那一晚上哭哑了嗓子,好几天都没说话,靠在那窄小的窗口旁边,近乎痴狂的迷恋着照射进来的那一抹阳光。
大约是过了一周,军队再次停下来驻扎休息,点起了篝火。
梧桐的皮外伤已经好了大半,全部结痂,仅剩下手掌上的重创还迟迟没有愈合。
她很担忧,因为活下来就得吃饭,想吃饭就得干活,想干活就得有双好手,所以她相当害怕自己会残废,每天都会对着光线仔细的瞧那个箭孔,甚至还把手伸到窗外去,企图用那点可怜的紫外线给自己的伤口杀杀菌。
当晚蒙包包等人照例聚集在大帐篷里喝酒吃肉,高谈阔论。
有了上次的教训,他没再把梧桐与银铃带过去,而是派人往里面丢了一块羊屁股上的肉就没管了。
那肉实在太骚,似乎还没烤熟,皮上也带着没有处理干净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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