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了,他们继续骑着快马赶路。
越往前,距离赋城越远。
中午时,两人在一片树荫下休息,补充水分,填饱肚子。
黎镜云将一块面饼递给他,道:“吃吧!”
梅书亭接过,拿在手里却是没有吃。
黎镜云以为他还是嫌弃,劝道:“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将就着吃吧!到了青侗沟就好了。”说完,自己咬了一口手里的面饼。
梅书亭身披着他的黑『色』大氅,背靠着树干,转头问他:“我们真的要去青侗沟吗?”
黎镜云咀嚼的动作一顿,垂头道:“那是自然,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”
梅书亭不再回答,两人都没有再说话,各自吃好了面饼。
黎镜云吃得很快,囫囵吞枣三两口就解决了。他看了树下还在细嚼慢咽的梅书亭一眼,道:“我到那边去走走,你先吃着。”
走走,只是解决生理问题的一种文雅的说法。
梅书亭点头,“好。”
秋风徐徐入耳,虫鸣阵阵。高空中云卷云舒,随风飘动。
等黎镜云再回来时,原地属下两匹马还在,可已经没有了梅书亭的影子。
他自嘲一笑,人家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走的,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,可不就逃了。
逃就逃了吧!终究他们不是一路人,他就算跟他走,他也未必能给他想要的。
翻身上马,黎镜云看着原本属于梅书亭的那匹马,想了想还是解了他的缰绳,拍了拍马背,喝令它走了。
“以后,你自由了。”
然后,驾着自己的马离去。
可是人马刚走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。“吁......”
黎镜云坐于马上,凝眉眺望着前方那个屹立花丛、闭眼深吸的男人。他侧对着他,为仰着头,似乎是睡着了,又似乎是在静静闻着这满地的花香。黑『色』大氅在他身后随风飘动,好不潇洒。
梅书亭睁开眼睛,转头来看他,淡淡笑道:“你来啦!刚才闻着花香,情不自禁的就寻香而来。”
他低头看着地上,“平日里看到的都是名贵的绿牡丹、墨荷、西湖柳月等等,如今看着满地的野菊,小小一朵,也就一个指甲盖那么大,倒也别有一景。”
黎镜云翻身下马,暗暗松了口气,走过去。
他一个粗人,哪里懂这些个花花草草的。
不过嘴巴倒是可以霸气一吼:“等以后我专门给你找块地方,想种什么就种什么,你高兴就好。”
“美景应是在无意间发现的,令人眼前一亮,清新舒畅,那才是美。圈起来养着,那就没有那种美的感觉了。我去过很多地方,见过很多美景。这虽不算是最美的,却也不错。若是以后死了,就葬在这吧!”
他侧头问黎镜云,“你觉得呢?”
黎镜云道:“你选的地方,当然是最好的。你说是这,就是这。不过现在就选好墓地,是不是早了点?”
梅书亭笑了笑,正回头去。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,未知的事,谁能说得清楚呢!”
他沉了口气,道:“镜云,边境......我就不去了。”
黎镜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。刚才以为他走了,所以失望。再看到他,他以为是自己想错了,又高兴他没有真走。而现在呢,他竟主动承认不想去了,再次令他失望。
这情绪的起起落落,折腾得人真是煎熬。
“哦!”他淡淡一个字,语气平平,没有惊讶,也没有失望。
他道:“我感觉得出来。这一路以来你看似高兴,其实是不情愿的。”
梅书亭道:“如果你不去边境会合戍边军,而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,从此不再过问凡尘事,我心甘情愿跟你走。可这样的生活,你愿意吗?”
黎镜云转身,面对他,冷声道:“隐姓埋名?呵,我堂堂世族,黎家子弟如今竟沦落到隐姓埋名,那还是我黎镜云吗?
父亲之死,家破之狠,你让我如何放下?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仇人,踩在我黎家的尸体站在顶上,继续耀武扬威吗?”
“可这件事情,一开始就是你们错了。”
黎镜云嘲讽,转身去背对他,道:“小梅,我对你很失望。你可以离开,可以笑话黎家的失败,然而你不能说黎家错了。
黎家世代守护姜离,父亲战功赫赫,九死一生。二十几年前,是我们把这姜离王之位让给了他君家。如今我们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,有错吗?”
二十几年前,公孙家、王家、黎家和君家合谋,杀死了这姜离之主鄞王。当时的公孙王黎三家可是姜离的百年世族,而君世安不过是鄞王宫的一个长史,不过是个掌管王宫印鉴的小吏而已。
当时的姜离,正在遭受齐国的攻打。
三大世族害怕等齐国打下姜离后,会拿他们问罪,于是推了个君世安上来当姜离王。用他们的话说,就是推个挡箭牌而已。历来一国被灭,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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