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声悠扬,灯光迷离,红男绿女们搂搂抱抱着跳得正欢。台上,一位歌女忸怩作态地唱着《夜来香》。钱乾文和苏雅心相拥着在人群中翩翩起舞。
花海棠在一个服务生的引导下,走进舞厅,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,眼睛在舞池里寻觅了一会,端起杯子优雅地喝着饮料,望着钱乾文和苏雅心撇嘴一笑。
钱乾文和苏雅心似乎看见了花海棠,马上停止跳舞,手牵手地走了过来。
钱乾文笑嘻嘻地说:“七姨太,你也来跳舞呀,怎么不去跳一曲?”花海棠微微一笑:“我有事想找你谈谈,打电话到报馆,肖琳说你们来这儿了,我就匆忙赶来了。”钱乾文一怔:“是为报馆的事吧?”花海棠点点头:“对!”
钱乾文征询说:“那……我们在这儿谈,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呢?”苏雅心嗔怪说:“乾文,你也真是的,七姨太有事特地过来找你,你怎么能在这乱哄哄的地方谈呢!”钱乾文醒悟地说:“啊,对,对!那……离此不远有个咖啡厅,我们就去那儿!”
花海棠和钱乾文、苏雅心一起到了咖啡厅,要了一只清静的包厢坐了,三人聚在一起一边喝咖啡一边交谈,花海棠把石世禄让石小川、钱乾武召集当年参与筹备办报的人已经召开了筹备会,马上就要召开董事会作出决定,撤换报馆总理的事告诉了钱乾文。钱乾文虽有预感,但还是感到有些惊讶,不可置信地说:“……明天他们就要召开董事会,商量撤换我的事?”
花海棠神色凝重地说:“对!他们已定下推举小川为报馆总理,你打算怎么办?”钱乾文忧虑地说:“这……不是把小川往风口浪尖上推吗,这时候让他独当一面,出任报馆总理,等于坑害他!”花海棠一惊:“坑害他……这话怎么说?”
钱乾文苦苦一笑,坦诚相告说:“实不相瞒,如今报纸正处在非常时期,中央组织部调查科特务们视报纸为眼中钉,采取种种卑劣手段,肆意干扰报纸的出版发行,发行量已大为减少,早已造成亏空,加上小川在杭州出事,我花了一笔巨款停调,现在报馆资金紧缺,已是入不敷出……”
花海棠嘲弄地笑笑:“这事我已多次劝过小川,但他就是不听。既然他父亲望子成龙,非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,我也没有办法。我只想问问钱先生,你有什么打算?”钱乾文摇摇头:“说实话,我虽感到他们有点咄咄逼人,却没想到司令真的会撤换我,让小川取而代之。所以,我至今还没打算。”
花海棠沉吟了一下说:“我想董事会一旦作出决议,一定会让小川取代你,是走是留,你得提早作好思想准备。”钱乾文迟疑说:“思想准备我还是有的,若让小川担任报馆总理,我是不可能留在报馆的,只是我实在难以割舍,有点放心不下。”苏雅心提议说:“我看这事到底怎么办,你还是先和黄先生商量一下吧。”
花海棠赞成说:“苏太太说得对,你和黄先生商量一下再作决定。我的顾虑是,你和黄先生如若留在报馆,这张报纸还可以维持,要是你们走了,这张报纸也就毁了!”钱乾文一愣,问道:“七姨太是希望我们留还是希望我们走呢?”
花海棠苦笑说:“从感情上说,我希望你们留下来,帮帮小川,他虽不听话,毕竟是我的儿子。但从整个事态的发展情况来看,你们还是走的好!”
钱乾文一愕:“为什么?”
花海棠推心置腹地说:“因为……小川年轻,还不知道也不懂得该怎么用人,你们留在报馆,无疑会受到冷落和排挤,非但维护不了报纸,反而会遭人嫌厌,这是自讨没趣!再者,小川身边围着那么一大帮昏聩平庸、行将就木的人,他们自己连个方向都辨别不清,怎么能帮助小川办好报纸呢?”
钱乾文沉痛地说:“是啊,我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,这才是让我痛心疾首的啊!”花海棠毅然说:“所以,依我看这份报纸与其说去尽力维护,倒不如让它早日走向毁灭!”
钱乾文和苏雅心大吃一惊,面面相觑:“让它毁掉?七姨太,你……是不是气糊涂了?”花海棠怆然一笑:“不,我没有气糊涂,我是想对这张报纸我们已无力回天,想维护她是不可能的,还不如让它毁掉。只有被毁掉了,才能让觊觎它的人死心,才能让小川懂得珍惜,才能使他迷途知返,才能真正保住这张报纸!”
钱乾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:“七姨太,我懂你的意思了!”
石世禄用皮鞋油把满头白发染成漆黑,以掩饰自己的龙钟老态,摆出一副东山再起的架势,抖擞精神召集当年参与办报的元老和政府部门的一些权贵政要会议,其中也包括对钱乾文心怀不满的钱乾武,联合起来向钱乾文发难。正所谓“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”,石世禄虽已老迈失势,但余威犹在,一旦站出来振臂一呼,还是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和拥护。于是乎,一个《晨报》报业股份公司悄悄筹备成立了,石世禄自任董事长,下设副董事长、秘书长若干人,石小川则任为执行董事兼总理。一切就绪后,石世禄立即采取逼宫行动,让石小川、钱乾武等人联合有关人员,咄咄逼人地向钱乾文施加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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