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公馆隆重举哀,里里外外素烛白帏,一片哭声,人们进进出出,来来往往,显得十分忙碌。
石世禄坐在一张轮椅上,由石小川推着,在庭院里漫步散心。
石世禄问道:“你的意思说,把报纸收回来,交给你经管?”石小川趁机说:“我想既然是我们的产业,还不如由我们自己经管。钱先生虽然能干也有经验,但他毕竟是外人……”石世禄心有疑虑地说:“话虽如此,一份报纸关系重大,你能行吗?”
石小川居心叵测地说:“这有什么行不行的,如果父亲把报纸交给我经管,我保证让它发扬光大。再说,我们的报纸鼓吹民主自由,总是与政府唱反调,早已引起当局不满,南京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三番五次派人前来调查,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,朝不保夕,报纸的发行量也在不断减少……”
石世禄吃惊地问:“乾文知道这些事吗?”石小川诋毁说:“他当然知道,只是无心来管……”石世禄诧异地问:“他不是报馆总理吗,怎么无心来管呢?”石小川别有用心地挑拨说:“他看上了一个死了丈夫的漂亮寡妇,闹出了绯闻,一时间把整个温海闹沸沸扬扬的。如今,他把那寡妇和孩子都接到报馆里来了,哪还有心思管报纸的事呀!”
石世禄目瞪口呆地说:“这些事……我怎么没听说过呢?”石小川说:“你年老多病,在家休养,大家担心你的身体,怎么能让你知道这些事呢。”
石世禄年老昏聩,听说钱乾文迷恋一个漂亮寡妇,无心理事,挥霍无度,导致报纸形势每况愈下,逐渐出现亏损,不禁勃然大怒,当晚就让人把花海棠叫到他的卧房里,把石小川有志报业,他一心重振家声,要收回报纸,交给石小川经管的事告诉花海棠,并为石家后继有人感到庆幸,欣喜不已。
听了石世禄说的话,花海棠不禁大吃一惊,忙道:“司令,这些都是小川告诉你的吧?”石世禄暴躁地说:“不管是谁说的,你先告诉我,这些是不是事实?”花海棠娥眉微蹙了一下,生气地说:“这些都不是事实!小川一心想收回报馆,由他来经管,才和来你说这些无凭无据的话!”
石世禄一愣,沉吟片刻,询问说:“那你说……我要是把报馆收回来,让小川去经管,你觉得怎么样?”花海棠冷笑说:“俗话说‘知子莫若父’,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儿子?他有勇无谋,又不通文墨,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,哪有什么经营头脑?你若把报纸交给他,我料不出半年,保准一败涂地,非关门歇业不可!”石世禄一惊:“这……你是不是小看他了?”
花海棠气恼地说:“不是我小看他!在我看来,他除了好色贪玩女人,喝酒打架惹是非外,一无是处,什么事也干不了!”石世禄惊愕地说:“你明知道他这么不成器,为什么不好好管教他?”
花海棠苦苦一笑:“我是想管教他,但他如今长大了,去军队打了几年仗,性子也变野了,要管教也要等他收了性子再说。”石世禄叹息说:“是啊,这孩子我看他的性情也好像是变了……”
花海棠黯然地说:“你不知道吧,这次小川去杭州跟一个红倌人好上了,结果闹出了事情,他连杀四人为那红倌人报仇,引起轩然大波,招来杀身之祸,是乾文花了一大笔钱才把事儿停调了,报馆的钱都用在了小川的身上,报纸亏损就是这么造成的。”石世禄愣愣地说:“这些都是真的?那小川也闹得太像话了!”花海棠警告道:“俗话说‘纵子如杀子’!依我说呀,这一次你千万别去纵容他,要不然就是毁了孩子,到时候你可别后悔!”
花海棠从石世禄房里出来,感到事情严重,仍是放心不下,想想自己势单力薄,要想制止野心勃勃的石小川和护犊心切的石世禄并不容易,回花公馆后踅身去了叶萍住的房间,见叶萍在卧室哄孩子睡觉,神色凝重地独自坐在桌子旁,忧心忡忡、若有所思地端茶喝着。叶萍把孩子哄睡后,从里间卧室出来,叫声“七妈”,在一旁坐下。
花海棠问:“小川呢?”
叶萍茫然地说:“他吃过晚饭就出门了,也不知去了哪里。”
花海棠郑重其事地说:“我过来有事要告诉你,你是小川的妻子,平时对小川要看紧点,别让他和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,他这个人头脑简单,容易轻信别人……”
叶萍一惊:“七妈,出什么事了?”花海棠叹口气说:“事情倒没出,只是前几天小川突然问起报纸的事,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,很可能有人在他背后捣估什么,你得留点神。”叶萍担忧地说:“是啊,这些天他野心勃勃的,总想着收回报馆的事,一心想取钱先生而代之。我劝说他不是那个料,不要想入非非,他就是不听。”
花海棠猜测说:“所以我怀疑他肯定受了什么人在背后挑唆,才这么狂妄自大,异想天开!这事等他回来,你好好问问他,听他怎么说。”叶萍顾虑说:“就怕他对我瞒的铁紧,什么也不肯说。”
“那你就想办法套他的话,多少让他吐一点出来!”花海棠站起身来说道:“噢,还有一件事,你和他说说。那边大太太死了,石公馆里就剩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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