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高淑妃回宫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所,还是年节夜宴不能缺席,今日嫔妃都按品着装,婕妤以上均着了朝服、头戴品级不一的薰貂朝冠,一眼看上去倒是蔚然壮观。皇后是明黄色朝服、四妃为金黄色,九嫔则是香色朝服,而九嫔以下的就不配备朝服,那些婕妤、容华们也都则了鲜艳喜庆的衣裳穿戴得十分体面。
因此高淑妃所穿的自然是金黄色的妃子朝服,是足足三层的翟凤朝冠。数月未见,高淑妃倒是清减了许多,唯独肚子格外凸出,她脸上擦了厚厚粉、脸颊上扑了重重的胭脂,虽能遮掩气色,但林忆慈分明瞧见她脚下虚浮、眼角也生了细微,可见是这一胎怀得十分辛苦。
开口的却是皇后,她的语气有些不善:“淑妃既然怀着身孕,就该好好养胎,不要整日缠着皇上!”
本来高淑妃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,但此刻太后在上头,高淑妃清楚这是个不会为自己出头的主,高淑妃亦不得不伏低做小,她艰难地蹲身行万福礼:“是,谨遵皇后娘娘教诲。”
皇后淡淡哼了一声,不过也没有继续理会这个叫她鄙夷的不太听话的妃子,倒是转脸又看了林槿身边站着的林忆慈一眼:“本宫瞧着,瑞贵妃似乎长高了些?”
林忆慈一愣,忙躬身道:“回皇后娘娘的话,是长高些。”其实不过是今日穿的绣鞋底子比平日的厚了些,虽然她的确在长,但也不是皇后这个天天看得到她的人能看见的。
因为有太后在上头,皇后并未为难林忆慈,而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,语气和蔼地嘱咐道:“好生伺候皇上,将来若能生个皇子,本宫可以做主,晋你皇贵妃。”
林忆慈暗自气得磨牙,当着下头这么多嫔妃的面儿,居然还不忘给她仇恨值!她的得宠,本身已经够叫六宫嫔妃妒忌的,若是真生了皇子,只怕日子要更加不好过了!而且,你以为皇贵妃之位是那么容易得的吗?要么是皇后病故,要么是她病的快死了,不然是不可能晋封的。林忆慈只得急忙道:“妾哪里比得上淑妃妹妹福泽深厚,蒙皇上宠爱与皇后娘娘庇护,可一直未能有孕,可见是妾福薄。”
皇后唇边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:“跟一个粗鄙武夫出身的嫔妃比,你也不怕轻贱了自己!”高淑妃的父亲是靠军功起家的,家底十分薄弱。
这话一出,高淑妃不由得身子一颤,险些摔倒在地,她眼里满是屈辱的泪花,可偏偏那些侮辱的话出自皇后之口,还有太后在上头,她自然是半句也不敢置喙的。林忆慈不敢多言,只得深深低下头去。
林槿眉头一皱,看不得皇后借着自己侄女打压高淑妃的举动,手一抬,畅音阁的戏便咿咿呀呀唱了起来。夜至一更,平帝也终于驾临了。
一众后妃少不得再度跪拜迎接,平帝上前请了太后安好,才免了嫔妃之礼,笑呵呵道:“今儿是除夕,该好生乐呵一番才是,都起来,各自入座听戏吧!“
“是!”一众莺莺燕燕这才各自起身、各回各位。
这畅音阁的座次,自然是按照身份高低排列的,最前头最正中的空位的席位自然是留给皇帝的,太后在左、皇后再右,后头便是四妃九嫔,便是林忆慈、秦德妃、高淑妃、何修仪、江充仪和谢充媛。再往后便是两位长公主与太子和清皇子,潺皇子、温皇子和沛皇子还太小,自然不能列席位。皇子公主之后,才是婕妤等嫔妃。
因为只有上了嫔位,才算是皇子公主的母嫔、母妃,而婕妤以下就只能再往后排列了。
平帝才刚坐下,便瞅见高淑妃的眼圈红,暗自偷偷看了一眼林槿,也颇有无奈之色。只是戏唱到子时,平帝便发话说道:“高淑妃胎像不稳,便回延庆宫歇息吧。”
高淑妃一听,立刻眼中满是柔情,柔柔看着平帝,便起身谢恩。林槿却不禁眉头一簇,甚是有些不悦,可她正要开口阻拦,平帝拿话堵了上去:“母后素来佛心仁厚,想来也不介意吧?”
林槿老脸瞬间透出几分绛紫色来,林忆慈连忙上前安抚。平帝趁机立刻给了高淑妃一个眼神,高淑妃也是心领神会,急忙行礼道:“多谢皇上、多谢太后,妾告退了。”
素来合宫守岁,需守到明日天明。但是高淑妃有孕再身,若破例,的确也不无不可。此刻,昆曲还在一场接着一场地唱着喜庆的曲子,几个昆曲班子轮番上台,上演着各自的拿手好戏,只可惜林槿自打高淑妃走后便没有露出过半分笑意,足足绷到了翌日天蒙蒙。
这一晚,可把林忆慈给困惨了。提神的浓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,可仍旧险些失了仪态,后半夜的时候,更是眼皮都打架了,她只得狠狠朝自己大腿上掐两把,这才勉强撑到天明时分。
天可怜见,以前她没有守岁到天明的习惯,哪怕在宫里过年也只守岁到子时既可,那时她小,文帝和林槿都惯着她。可是如今连年老体弱的林槿都坚持守岁,她一个嫔妃,又没有身孕,如何敢不守?何况,今日唯独高淑妃被皇帝开了特例,如此一来皇后的警惕与心思只怕会更多地放在高淑妃身上。也未尝不是好事。
待到东方微白,残羹冷炙被撤下,热腾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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